西方人说,“知识就是力量”( 英国哲学家弗兰西斯·培根),我们中国人说,“人有知学,则有力矣”( 东汉思想家王充),圣经说,“有知识的人,力上加力”(箴24:5)。这些话都是在肯定知识的作用,知识能叫一个个体乃至一个民族强大。可为什么有些教会有些人就反对知识呢?可能是因为对圣经一节经文的误解所致。这节经文是怎么说的呢?
“但知识叫人自高自大,惟有爱心能造就人。”(林前8:1)
这节经文出自使徒保罗达哥林多教会人书,原文完整的表达是这样的,“论到祭偶像之物,我们晓得我们都有知识;但知识是叫人自高自大,惟有爱心能造就人。”
狭义的知识
也就是说,这里的“知识”是有所特指的,不好推而广之给予一概而论。使徒保罗写信给哥林多人是要解决哥林多教会出现的一些问题,其中就有吃不吃祭偶像之物的问题。简单交代一下相关的背景资料。
哥林多城很多公众活动在异教庙宇中举行,有点像我国有些乡村,公众议事决事都在祠堂进行。在古代,庙宇中有献祭的事,祭肉一部分给偶像(火烧),一部分给祭司,其他的可以拿到街市上卖。那么基督徒买了这些街市上的肉,是不是间接地祭拜了偶像?我做个类比,是否合适,供大家思考。我们基督徒兜里的钱,一定有一部分是受贿者、行贿者、抢劫者等犯罪分子使用过的,然后流通到我们兜里的,这些钱在犯罪分子手里是赃款,到我们手里就是干净的?那么可不可说,哥林多街市上的肉在庙宇里是祭偶像的,放到哥林多信徒菜篮子里也就是干净的?
在哥林多有“知识”的人看来,街市上的肉基督徒可以放心购买,即便买来的这些肉是祭过偶像的,也但吃无妨,“地和其中所充满的,世界和住在其间的,都属耶和华。”(诗24:1)街市上购买的肉就是上帝供应给我的,那些偶像是虚无的压根是不存在的。再者说了,上帝大过魔鬼,即便魔鬼会攻击我们,我们祷告上帝即可胜过魔鬼。
说到这里,是不是表明“知识”就完备了呢?
有知识没爱心
使徒保罗说“若有人以为自己知道什么,按他所当知道的,他仍是不知道。” 这话什么意思呢?我们中国人讲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。知识是包括已知的知识和未知的知识,我们知其一是不够的,要知道其二、其二是我们还未知道的。就全人类千年累积的文明现况而言,对宇宙的奥秘已经掌握的部分,其比例有人说尚不足百分之一。人类当有自知之明,不能盲目自大。使徒保罗的意思是,如果一个人有点知识就膨胀,就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了,就自高自大起来,这就说明这个人还很无知。对事物的认识,对事情的判断,不能单凭一点知识就够的。
在哥林多,有人对基督徒吃祭偶像的肉是很不理解的:他们认为真实的魔鬼与虚无的偶像是有关联的,若吃祭偶像的肉那是间接地参与祭拜偶像,会因此与偶像背后的魔鬼有了关涉(参林前10:20);如果基督徒可以吃祭拜偶像的肉,那么他们会错误地认为祭拜偶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。如果我们仅凭对偶像的认识比他们更多一点,就以为有比他们更高的“知识”,因此就轻看他们,责备他们是无知的人,却没有爱心来试着去体会并考虑关照到这些人的感受,表明我们处事待人还是不够成熟(成熟意味着能担当能包容、慈悲温柔待人),显出我们缺少对他们的耐性和对为他们而死的主基督的不尊重;若是他们因我们不当的言行而软弱跌倒,我们就难辞其咎了。
要知道,各人的信心是有大小的,各人的理解能力与接受程度是有差异的,改变别人的思想认识是要有个过程的,以知识自夸,骄傲的态度,粗暴的命令,只能把事情搞砸,只能显出我们的愚昧与膨胀。我们得知道膨胀就会爆炸,你会炸掉很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,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二为一的心,别轻易就使得这样的心破裂。要用爱心,多次真诚地敞开心的沟通,惟有爱心能造就人,就是建立人,使人进步。我们不能只有知识没有爱,我们的知识要受爱的约束。
什么叫敞开心?就是别想着自己的面子、架子,别总想着自己是对的,别带着自己已经认定的结论。不然这样的沟通是不通的,结果是会让你很生气的。爱是什么?爱是不求自己的益处。爱使我们想到别人,使我们甘心情愿“迁就”他们、“输给”他们,为要建立而不是伤害他们,得着而不是失去他们。
有人说,根据使徒行传第15章,耶路撒冷会议的决议里面早就明文规定了禁戒偶像的污秽(15:20),又怎么讲?这是因为犹太人觉得外邦人信耶稣,必须要遵守的一项规矩,以此表明外邦人信耶稣后确实弃绝偶像了。外邦基督徒即便可以吃这些,但是吃了这些食物后,犹太信徒会“受不了”,为了“迁就”或者说是体谅犹太信徒的对外邦信徒的接受程度,也就是体谅犹太信徒的“软弱”,最后来自犹太与外邦的与会者一致通过了这项决议内容。
回过头来再看哥林多教会的问题。哥林多教会中有的人认为吃祭偶像的肉没有问题,是合法的权利,于这些人而言,偶像、庙宇、祭拜算不了什么。可他们当中有的人认为吃了会心里不安,灵里有搅扰,于这些人而言,偶像是有什么的。我们“吃的”就当为他们祈祷,尊重他们的“不吃”(不吃祭偶像的肉),如果“不吃”的人真的会因为我们的“吃”而跌倒,因着爱,我们甚至考虑可以放弃“吃”的权利。就像使徒保罗说的那样,“所以食物若叫我弟兄跌倒,我就永远不吃肉,免得叫我弟兄跌倒了。”
了解了主题经文背景,解析了经文原意,我们知道了主题经文的“知识”是狭义的有所特指的知识。接下来,我们谈谈如何对待广义的“知识”。
广义的“知识”
就一般意义的知识而言,知识是叫人自高自大吗?就上文所述,我不难得出一个结论,“只有知识会叫人自高自大”,意思是除了知识,你还得有爱,以爱来管理我们的知识,不然我们就会膨胀。使徒彼得告诉我们,“有了信心,又要加上德行,有了德行,又要加上知识,有了知识,又要加上节制。”基督徒在信了耶稣之后,要有德行,要有爱神爱人的行为,在爱德上加上知识,这样的知识就能荣神益人,多多益善。在有丰富的知识之后,加上节制,不搞话语霸权,不搞咄咄逼人,能够容人说话,能够听人说话,有容乃大,不张扬,这是极好的美德,这是极深的涵养。
由此可见,不是有知识的人就一定会自高自大,会先有德行,后有节制,两者河流两岸的堤坝似的,知识再多也没有问题。摩西学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,说话行事都有才能,为人也是极其谦和。但以理通晓巴比伦文化,也不妨碍他有着美好的灵性。保罗学贯犹太、希腊、罗马文化,仍然热心侍主。
尽智爱神
“敬畏耶和华是知识的开端”(箴1:7)。心无知识的,乃为不善。(箴19:2)真正有知识的人是会敬畏上帝的,不会狂妄自大的,因为知识的源头是上帝。世界三大数学家之一的高斯(另两位是阿基米德和牛顿)就说过,“浅薄的学识使人远离上帝,广博的学识使人接近上帝。”“电学之父”、发电机和电动机的发明者、英国著名科学家法拉第一生“以科学侍奉上帝”,他也是教会的一位长老。荣耀上帝是最高的知识,侍奉上帝是知识最高的应用。
我们爱上帝,就当爱智慧,爱知识。圣经说,你要尽心、尽性、尽意、尽力爱主你的神。圣经也有一处说,你要尽智爱神(可12:33)。所以我们应当以此鼓励自己,并在教会里倡导,追求知识的丰富,好用诸般的智慧将人完完全全地引到上帝面前。(参西1:28)
有爱心没知识
上文提及有知识没爱心,会导致人自高自大,目中无人或者看不起别人。现在我们要提到另一个情况,就是有爱心没知识。这种情况下,又会有什么危害呢?
不能传好福音
首先我们无法做到尽智爱神,无法在新时期更好地完成福音使命。新时期,社会日新月异,知识不断升级,基督徒若不主动学习、自觉学习、不断学习,不迎头赶上,不与时俱进,就会无法与时代对话,被社会轻看,甚至可能被社会淘汰,到最后,只能关起门来,要么自说自话,要么学阿Q以精神胜利法自命清高。
我们说我们爱上帝,就不能这样,我们缺乏智慧,就当求赐人智慧的上帝,给我们学习的能力,学习新知的机会,有着较为先进的传媒技术,就可以更快地传播福音;有着较为丰厚的学养,能够更好地与各个领域的人交流、谈道。使徒保罗在希腊雅典传道就是个很好的示范,就是在生命的最后还是不忘读“皮卷”(圣经)和“那些书” (参徒17:16-34,提后4:7-13)福音要传给近处的人,也要传给远处的人,要传给没文化的人,也要传给有文化的人,光要照在教会里,更要照在世界里。因此,就要学语言,学文化,在世俗领域里发出教会的“好声音”,对世俗时代里发出的“怎么办”要提供教会方案、贡献教会力量。
无法抵挡异端
使徒保罗曾为腓立比教会祈祷,“我所祷告的,就是要你妹的爱心,在知识和各样的见识上多而又多,使你们能分别是非,做诚实无过的人,直到基督的日子。”(腓1:9-10)
我们基督徒,不是脚踏进教堂的门,就是进了天堂了。有人说,信了不就得永生了吗?约翰福音的确说了“叫一切信他(指耶稣)的,不至灭亡,反得永生”,但还说了,“认识你独一的真神,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,这就是永生”。信对了、信明白了才能得永生,信错了、信得很糊涂是不行的。
对教义的认识对错与永生得救是紧密相连的。不然就成了“向神有信心,但不是按着真知识”(罗10:2)。“你们却要在至圣的真道上造就自己……直到永生”(犹20-21)换句话说,要有纯正的信仰,合乎圣经真理的教义,才能得着永生的生命,走的道路对了,信的真理对了,才可得着生命。从这个意义上,我们就不难理解“教义就是天堂”这句话的意思了。
倘若我们缺少知识,就有人在错谬的道上直奔,在错误的事上热心,那是十分危险的,于人于己都是有害的。有一位神学家说,“无知是异端之源,而非敬虔之母。”今日的教会被各种各样的异端搅扰,有的信徒一味追求新奇灵验的经历,认为只要灵验就是真理,岂不知真理是准则,神的真理审判人的经历;有的信徒接待了传异端的人,就被引诱离了真道,对教会带来损伤,造成分裂的都有;还有各种反对基督教信仰的思想,冲击着不少初信耶稣之人的尚不深厚的信仰根基,教会站起来有力有效地护教的人也不多。
小结
因此,今日的教会再也不能“反智”了,是该强调“尽智”的时候了。各处的教会都要成为学习型的教会,鼓励读书,鼓励思考,开展各种形式的学习,将圣经知识、神学知识与社会知识、自然知识都作为要学习的内容,我们要竭力追求认识上帝,上帝默示的圣经必须要看,上帝创造的自然也要看,还要看上帝造的人以及人所组成的这个社会,观看之后要去思考,带着思考再去观察,如此来来回回形成的知识越多,因着爱神爱人的缘故去运用这些知识,不仅不会自高自大,而且只会行事为人都有能力。